第44章 第44章动口不动手
除夕的早晨和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，弟子们依旧准时在饭点到来。
早饭过后不久，就陆续有各岛弟子来取食材了，粮油米面，鸡鸭鱼肉，青菜蔬果……为晚上的年夜饭做准备。
小福也和他们岛上的几个师兄弟过来了。
他一见林好就很兴奋，说今天晚上他们要吃全猪宴，说完还报出菜名，什么焖猪头，水晶肘子，九转大肠，红烧猪血，猪肝小肠瘦肉汤，油烧猪肉焖笋干，三层肉煮大芥菜，猪油渣炒包菜……
这一道道的，那可都是硬菜啊，用料非常实在，听得林好心驰神往，恨不得亲临现场。出于职业素养，林好还是先打听主厨，凌云剑派里还有这等人才，能做这么大桌好料。
小福胸脯挺得老高，骄傲道：“我们大师兄在入门前也是大厨，手艺不比你差，只不过他轻易不出手，一年只做这么一回。妹啊，晚上来我们这儿，保准你满意！”
“对对对，晚上来我们这。”小福其他几个师兄弟也热情邀请林好去他们岛上吃年夜饭。
晚上林好是要去姚戚那的，只能遗憾拒绝：“我们行云岛晚上也有安排。”
小福眨了眨眼，问：“难道姚师叔要亲自出手？”
林好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。姚戚还会做菜？
小福也奇了：“你不知道吗？听我大师兄说，姚师叔厨艺可好了，他们以前还一起研讨过菜色呢。”
林好：“……？”
小福还想接着往下说，却被一伙师兄弟催着，只得小跑着去帮忙一起抬大肥猪。
林好抓住刚好经过的伍小六问：“二师兄厨艺很好吗？”
小六想也不想就回她：“当然啦，他还教过我熬粥呢。”
这个林好有点印象，姚戚是教过小六怎样把粥熬出油，甚至指导过她做西瓜煨鸡，她本人也吃过姚戚做的兔肉火锅，味道很不错，就是从没亲眼见他出手做过。
不过，她没时间细想，因为她被眼前的场面吸引了注意力。别岛的弟子在忙进忙出，伍小六也在忙进忙出。
她忍不住问了：“你在做什么？”
伍小六好像挺忙的样子，进进出出好几次了，院子里已经摆了大大小小几箩筐，有鸡有鸭，有鱼有虾，小乳猪一头，蔬菜菌菇若干，甚至还有鱿鱼和鲍鱼。
这就神了，林好来了几个月了，还没在岛上见过鲍鱼呢，也不知小六从哪弄来的。
“准备晚上的食材啊。”
伍小六终于停了下来，清点了一番过后，道：“差不多先这样吧。”
看小六好像忙不过来，林好愿意相助：“需要我帮忙吗？”
“不用不用，你好好休息，晚上准备吃就行了。”
虽说晚上吃火锅，不需要像准备晚宴一般要提前烧菜，但看面前这些鸡鸭鱼肉，处理这些食材也是需要点时间的。
不过想想，既然都说姚戚厨艺好，处理这些东西也就是个刀工问题，他应该不在话下吧。
林好乐得清闲，但真要她空手赴宴，心里很过意不去。
于是，就在伍小六忙里忙外的时候，她在厨房里做了蒜蓉酱，芝麻酱，还有之前就已经做好的花生酱，做好后把这三瓶酱放进储物戒，准时去了姚戚的竹屋。
刚到门口，就见一蓝衣弟子从门口出来，看见林好，路上还和她客气地打了招呼才离去。
这弟子林好没见过，也从未在行云流水吃过饭，想来是有一定修为。
只是，在这大年夜的，各岛都在为除夕年夜饭忙活着，这人却跑来这里做什么？
这个时候，竹屋传来陆思齐的声音：“是好儿来了吗？快进来吧。”
据说陆思齐最近都不在岛上，年终比试那几天回来，之后就又离岛了。今天是除夕，阖家团圆的日子。她和姚戚是表亲，真真正正的亲戚，一起吃年夜饭也是应该的。
行云岛的年夜饭都吃得很早。因为陆思齐除了来行云岛，还得回她的霞云岛和岛上的弟子们一起过大年夜。
今晚行云岛的年夜饭，便是有姚戚，陆思齐，伍小六，当然还有林好，总共四人。
林好奇怪刚才门口碰见的蓝衣弟子是来做什么，陆思齐笑着指着桌上的菜，道：“自然是来帮表哥做菜。”
帮姚戚做菜？不是姚戚据说厨艺非常高超么？
陆思齐不客气地揭了姚戚的老底：“他呀，品菜方面是一流，但要他动手做，难呦。”
林好不是很敢相信：“可是他知道很多东西的做法呢。”
陆思齐还是笑着问：“你见过他亲自动过手么？”
林好实话实说：“那还真没有。”
教熬粥，做西瓜煨鸡，都是口头指导。
至于兔肉火锅，吃之前就已经片好肉抹好调料了。
“咳咳咳。”姚戚有些不满意自己老底被揭穿，反驳陆思齐道，“你这么说就不合适了，无论怎么说，肉我是也是有切的。”
“呀，我差点忘了。”陆思齐笑得很开心，“表哥的刀工是极好的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姚戚勉强找回了一点颜面，朝林好招手道，“过来吃饭吧。”
桌上只有一个盆，就是此前他们打边炉的那口砂煲，后来林好和姚戚用这口砂煲吃过不少火锅。
奇怪的是，不是说吃火锅吗？怎么砂煲旁却没有摆配菜。
林好本来以为是涮火锅的配菜还没摆出来，还想去小厨房帮忙准备来着。不料姚戚却表示：“不用。”
不用？
林好走近了，才发现原来是真不用。
因为所有的菜都在那口大砂煲里了。今天晚上吃的不是火锅，而是盆菜。
盆菜这名字听着好像不是菜名，也非常朴实，实则用料十分丰富。
只需要一个大盆子，将所有食物整齐有序地叠放在一起，就能融汇出特有的团圆滋味。
挑食的孩子不用担心不合口味，因为大盆里菜色种类非常多，总会有一款你爱吃的菜。
桌上的盆菜，林好一眼就见到红色的大虾，金黄的鲍鱼，焦黄的鸡鸭，雪白的鱼片。
这是盆菜一大特色，比较名贵的精品食材必须摆在最上头，装点门面。讲究些的还会选择有吉利寓意的数字用来摆放食材数量，比如六个鲍鱼，八条海参什么的，寄予各种美好寓意。
这些好东西摆在最上面，当然不止是为了好看，而是有讲究的。在加热过程中，这些高级食材的汁水会一层一层向下渗透，让下层其他食物也能吸收它们的精华。如此一来，就算是原本普通的食材，味道也能更上一层楼。
今天的盆菜，摆盘摆得气派，连陆思齐看了都惊叹不已：“也不知道这道菜表哥这次是从哪学来。想我们在凌云待了几百年，大年夜都是吃的火锅。”
姚戚回道：“年年吃火锅，多没创意。”
他向三人介绍：“这叫盆菜，是我几十年前在南方沿海时吃过的，当时就很惊艳，现在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。不要小看这菜，那么多菜好像各不相干，又都挤放在一个盆里。这些是有讲究的，而且越往下吃味道越好。根据当地的说法，这叫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，最适合在团圆的时候吃了。”
陆思齐听了，饶有意味地看了眼林好，对姚戚道：“几十年前就吃过，怎么到今年才想着做来吃呢？”
姚戚飞速瞥了眼林好，回陆思齐道：“还不是因为你们霞云岛今年也吃火锅么。一个晚上吃两顿火锅，太难为表妹了。”
陆思齐今天很高兴，一直笑意盈盈的：“让表哥费心了。”
她先吃了一片鱼，赞道：“这鱼片好吃，比平常多了好些味道。你们也尝尝。”
姚戚很是得意：“那可不。这盆菜最后一道工序是浇高汤。那可是用老母鸡熬了几个时辰的高汤呢。”
这两人说话，你一句我一句的，让林好有些纠结。自己做的那些花生酱芝麻酱蒜蓉酱，还要不要拿出来？
想和伍小六探讨探讨，但一看小六那眼神，林好立刻放弃了这想法。有陆思齐在，伍小六怎么会是平常的小六？
好像也不能这么说，今晚的小六，虽然也还是和以往那个眼里只有陆思齐的伍小六，但是细看却有那么一点点不同，好像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。
而陆思齐，也不似当时他们四人一起打边炉那样自在，说话吃饭的时候竟也有意无意看了小六好几眼。
有情况！
林好八卦的心开始骚动。她决定，好好吃饭，静静观看。
她随手摸了摸装着那三罐酱的储物戒，拿起了筷子。
“这是表哥的储物戒吧？”陆思齐一眼认出姚戚的戒指。
他们做了几百年的亲戚了，认出来也是很正常。
林好爽快承认：“嗯。”默默吃菜。
这做饭的人实在太贴心了，这么大的虾，连虾壳都剥好了，吃起来好方便。早知道之前在门口碰见那个弟子，应该表现得再热情些。
陆思齐又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林好心里开始嘀咕，储物戒虽然是好东西，但在岛上好像也不是稀罕物吧，根据小福的说法，也算是人手一个了。姚戚自己也说了，他有好几个呢。
不对。本来是想八卦别人的，怎么现在感觉有点反过来了？
算了算了，不想太多，吃菜吃菜。
这鸡好好吃，皮爽肉滑，味道甘甜，如果蘸点调料，就更好了。
正想着，姚戚就往林好面前推来一个蘸料小碟。黑色调料上的葱花绿得可爱。
林好有些愣。
这是传说中的心想事成？哇，是个好兆头！
“愣什么，吃啊。”姚戚跟没事似的招呼。
对对对，吃吃吃。
陆思齐吃东西和姚戚一个风格，每一样菜只尝了一个。
伍小六从林好进门开始，就没说一句话，现在也是。
盆菜一般由上至下逐层吃下去，寓意着“盆满钵满”，好运滚滚，顺利平安。
可惜陆思齐只吃了第一层的几样，门口就来了两个弟子候着，等着她一起回岛。
姚戚很是遗憾：“越下面的越好吃。你啊你，好可惜，没有口腹啊。”
陆思齐笑着道：“那你们就好好珍惜下面的美味吧。”
姚戚很懂吃，盆菜可以包容百菜、荟萃百味，这么多食物放在一个盆里，如何摆放就很关键了。
她这一走，剩下的三个吃货不约而同，举箸向锅，你一筷我一筷，吃得热气腾腾，酣畅淋漓。
“呃！呃！呃！”伍小六连打三个饱嗝。
走出竹屋，清风徐来，林好舒服得差点忘了，今天是除夕。
伍小六却没有和她一起回行云流水，说是要留下帮姚戚收拾碗筷。
呵呵，骗谁呢？碗筷还需要收拾？施展法术也就是一眨眼间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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